《友情人》Episode 1
牙升斩！↑。
蛇刃牙！↑○○○○○。
残影牙突刺！↑→←→。
“……我说。”松本润叉起了手臂，“你有在听我讲话吗？”
“有啊有啊。”二宫和也敷衍地答他，眼睛还黏在他手里的游戏机上。“好耶，牙碎冲——你说嘛，什么事？”
松本叹了口气。
“我姐要给我介绍对象。”
“哦，好事。”
“好什么好，根本不好。”
“长得不好看？”
“不。好看是好看，但……”男人抓了抓头。“这么说吧，我对年上不大感冒。”
“那就这么说呗。”
“可女性对年龄相当敏感啊，我这么说她们肯定会生气的。”
“那就说你有对象。”
“她不信。”
“那就说你是同性恋。”
“她也不信。”
“那就告诉她，你是个有对象的同性恋。”二宫和也盯着手上的游戏机，“八岐三尾，Yes！”
松本润还没反应过来。
“什……什么？”
“跟她说你有男朋友啊。”二宫从屏幕上投去了短暂的一瞥。“把男朋友带给她看，她总不会不信了吧。”
“可我哪里来的男朋友——”
“傻啊。没有男朋友，朋友总有吧？随便找一个糊弄糊弄一下得了。吃我一招蛇翼崩天刃……可恶！”
为时两分钟的沉默。两分钟后二宫和也头也不抬地说：“不。”
《友情人》
Episode 1
松本小姐有一对和她弟弟一样浓的眉毛。二宫盯着那对眉毛看了太久，获得了松本桌下的一记肘击。
“呃——”他回过神来。“姐姐好。”
“没人是你姐姐。”
“松本小姐好。”二宫僵硬地改了口。“那个……我是你弟弟的，男朋友。”
“二宫和也是吧？我记得你。”妆容精致的美人眯起了眼睛。“润读大学的时候来过我们家。”
“对，对……”
“所以呢？”姐姐把手臂叉在了胸前。“你们是什么时候——”锐利的眼神扫过严阵以待的两人：“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？”
一周以前。二宫痛苦的想。代价是新出的勇者斗恶龙。
“四年以前。”做好了详细背景设定的松本插嘴。
“我在问他，没在问你。”松本姐姐冷冷道。“四年前？那时润不是还有女朋友么。”
“她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真正的性向。”松本骄傲地背出了自己打好的腹稿。“和她上床的时候，我满脑子都是Nino。发现了这一点，我很快就和她分手了！”
……不是的J，这不是能用这种语气说的事啊J！二宫紧张地在他和松本姐姐间看了半天，听见姐姐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。
“原来如此。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？”
“嗯，嗯……”二宫僵硬地搂住了松本的肩。“我们在一起了。”
松本姐姐又用那种怀疑的眼光打量着他俩，让二宫湿透了掌心。半晌，姐姐嫣然一笑，在下颚下方错起了十指。
“证明给我看。”松本小姐轻启红唇。
“证明？”弟弟皱了眉头。“你想干什么。”
“接个吻呗。”她点了点松本，又点了点二宫：“你们俩。”
餐桌上一片静寂。
“在这里？”
“在这里。”
餐桌上重归静寂。
“我们需要讨论一下——”二宫在背后被掐了一把。
“我们不需要讨论。”松本平静地微笑。
“我们需要！”二宫扭过了头。“这里——这里都是人！”
“所以呢？”松本润笑眯眯地回过了头，“我们是情侣，亲一口而已，大家不会在意的。”
情侣两字加了重音。二宫开始冒冷汗了。
“但是……但是……”他的眼神在桌角和椅背上反复游移，“我……不好意思……”
他是真的不好意思了，但这个不好意思和他说的不好意思又不一样。松本姐姐的眼神牢牢的黏在他身上，叫他觉得自己踩到了一块棘手的口香糖。
“没事的。”
松本润用英雄就义的语气鼓励着他：
“我们是情侣啊！”
“我们是情侣……”
“是的，我们是情侣！”英俊的友人用看革命同志的眼神看着他。“接个吻，是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情！”
对喔！二宫的眼神跟着飘向了远方，飘向了伟大的革命事业与历史使命。“接吻是……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情……！”
松本姐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。
“来吧。”松本润郑重其事地扶上了二宫和也的肩。“Nino，亲我！”
二宫盯着他视死如归的脸。长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打出了阴影，把他的鼻梁衬得更加挺拔。厚度绝佳的嘴唇抿在了一起，紧张地等候着后来的进展。看着这张脸，二宫忽然想了起来——这并不是他们第一个吻。
第一次亲吻发生在四年以前。那时他们连最好的朋友都不是，只是一个社团的成员，偶尔会在聚会上喝几杯酒。二宫对松本润的第一印象是只浑身是刺的刺猬，相处久了觉得这刺猬肚子还挺软的，只是不愿意给人把肚子露出来。越是摸不到的东西让人越有兴趣，于是二宫养成了观察松本润的习惯，总是不自觉地往他那瞟。瞟得久了，松本的眼神就会朝他对上来，有几次他只能狼狈地转过眼睛，假装自己在冬天打着蚊子。
那次聚会，一群男生闹哄哄地去了酒吧。廉价的鸡尾酒一杯接着一杯，很快就让他头晕了起来。那时他们还会玩那种傻乎乎的劝酒游戏，骰子哗啦啦地摇在桌上，被喝红了脸的人们妄自猜测。松本润每次都猜得很认真，但每次都输。本来大家在劝他酒，看他输得太多，便提议了别的惩罚。
“真心话大冒险，哪个？”
“真心话。”
“没劲！”有人叫。“松润一直在说真心话。”
“那就大冒险吧！”旁人擅自给他下了定数，“松润，去找人亲一口。”
诸人大笑。松本茫然地看向了那一圈大老爷们，脸在酒精作用下泛着微红。
“真的？”他挑起了一边眉毛。“你真的要我做？”
“真的真的。犹豫什么呀，难道你怕啦？”
“哈？！有什么好怕的！”男生虚张声势地挽了袖子，“你以为我怕你喔！”
一波喝彩在身边响起。二宫坐在那里边笑，自顾自地拿着杯子喝。松本润的眼神在他们之中扫了一圈，自然也经过了二宫身上。不想与他四目相对，二宫把那口酒含了许久。然而该逃不过的还是逃不过，一只带着戒指的手捉上了手腕，把他捉了起来。
二宫不得已地放下了酒，跟着松本站起了身。有好事者吹起了口哨，让他俩都有点莫名的尴尬。
“本社团当家帅哥之吻！”命题人兴奋地掏出了手机，“等一等，让我找个合适的角度……”
“啊我也要拍！”
“手机呢手机呢？”
松本润在那嘈杂里看着他。二宫扯了扯嘴角，心想这回总算不用躲闪了，然而酒吧的灯光过于昏暗，叫他无法看清松本的表情。可以分辨的只有对方眼里闪烁的光，以及一句轻不可闻的“对不起”。
还没等二宫和也做出回答，松本就闭上了眼睛。他的手扶在二宫肩上，因身高的差距而低下了头。长长的睫毛阖在一块，在过度紧绷的肌肉下轻轻抽动。
啊。二宫看着他想，原来这家伙是这样接吻的。鼻子笨拙地撞了过来，像个初次接吻的高中生。不，初中生。小学生。
他没闭眼。从头到尾都没闭。可能是想看看松本润此刻的表情，也可能是过度冲击，连阖上眼皮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忘了个一干二净。男人啄上了他的嘴角，给他留下了一个转瞬即逝，无法被称之为吻的吻。
从那个吻开始，二宫的心情终于得到了定义。那心情本来是无以名状的，像是一座用沙堆砌的城堡，风吹吹也就散了。可松本一吻下去，那些沙子就附上了水分，湿漉漉的地立在原地。二宫想把那沙堡踩个面目全非。可鞋底在空中停了半天，最终还是放了下去。
那之后没过多久，松本润就交了个漂亮女友。以此为契机，二宫和也终于与他熟稔起来，并借由这四年的时间，发展出了一段百分之百的纯洁友谊。
百分之百。他盯着松本润的睫毛想，百分之百……
好吧，理论上的百分之百。真实情况他不知道，也不想知道。反正事到如今，他也没有了追究的必要。这四年里他们就和正常的男性朋友一模一样，喝酒吃饭，看看球赛。二宫和也觉得这样也挺好的，至少他可以隔三差五地见到松本润，与其对视的时候也不用转开眼神。
他释怀了，看开了，什么都不在意了。这四年足以沥干沙堡上的水分，令它坍塌成为一座废墟。废墟是无法被摧毁的，所以二宫和也感觉相当安全。既然如此，他还有什么瑟缩的呢？如果他对松本已经毫无眷恋，一个吻也不会改变什么。如果他对松本还有眷恋，那这无疑是占了天大的便宜——想来也是挺唏嘘的，他迄今得到过两次亲吻松本润的机会，一次源自玩笑，一次源自骗局。
但机会总归是机会。二宫看着等待的松本，下午三点半的阳光笼罩着他，令这个可恶的帅哥从头到脚都发着光。二宫知道松本姐姐在审视他们，但他觉得没什么。现在的二宫和也是松本润的“男朋友”，做什么都是应该的。
应该的。
于是他倾过身子，扳过了这位男朋友的下巴。一如对方数年前对他所做的一样，二宫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嘴角，点到为止。松本润如释重负地睁开眼睛，刚想说些什么，二宫的舌头却顺着他双唇的缝隙探了进去。
这回二宫闭眼了，松本没有马上闭。男人带着咖啡苦味的吻侵袭而来，让松本仓皇地往后退了些许。这并没能阻止二宫和也，反倒让他越吻越深。于是松本艰难地闭上了眼，伸手扶上二宫的后脑，主动迎合上了他的节奏。
两人的舌头难舍难分，仿佛对方是唯一的空气，唯一的水源。他们呼吸，酣饮，试图将对方吞噬至尽。你进一寸，我进一尺。他们吻得如此投入，连松本小姐都被拋在了脑后，面目模糊地融入了布景。二宫的心底吹起了一个气球，气球越吹越大，把他的心脏撑得难受了起来。他想这缘由是假的，身份是假的，可这个吻却是毫无疑问的真实，他唯一拥有的真实。叭的一声，气球破了。
二宫松开松本的嘴唇，舔掉嘴角牵出的银线，抬眼看向了面前的松本润。松本睁开了眼睛，刚对上他的视线，二宫又把眼神转开了。他看向了对面的女性，勾起了一个不算是笑的笑。
“这下松本小姐总该信了吧。”他说，“毕竟我们都按你的要求做了。”
被问到的松本动了动脸颊，瞧他的眼神总算没有那么轻蔑了。她撇了撇嘴，放下了交叉在下颚的手。
“一个吻说明不了什么。”
“哈？！”松本拍着桌子站了起来，“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啊？！”
松本姐姐抬眼看他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。“坐下来。都多大个人了，不要在外边丢人现眼。我的意思是——你们做的很好，但这只能证明你们的关系，不能证明你们是否合适。”
“合适？”二宫挑了挑眉毛。
“请你谅解，二宫君。我弟弟找了个男朋友，这可不是什么小事。作为他的家人，我要保证他是真的找到了能够长远发展的对象，而不是图一时新鲜而误入歧途。”
“你说什么——”
“别吵！”姐姐呵斥他，“坐下来，快点。”
松本润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。二宫倒是不恼，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对方。
“那，我们要怎么才能获得松本小姐您的承认呢？”他诚挚地问。“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，我都会证明给您看的。”
“Nino……”松本惊愕地扭过了头，发觉这事儿越闹越大了。松本小姐嫣然一笑，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椅子上。
“我的要求不高。”她轻启朱唇，“我希望你们能出去约会。”
“哈？”松本的表情松弛了下来，“这还不简单——”
“我话还没说完。”松本姐姐瞥了他们一眼。“这场约会，我也要同行。”
“哈？！”松本瞪大了眼睛。“开什么玩笑——”
“我想观察一下你们的相处模式。如果你真的是我弟弟的真命天子，那把他交给你也无妨。”松本小姐不理会弟弟的抗议，直直地看向了二宫和也。“如果你不是，那么抱歉，相亲还是照常进行。没意见吧？”
二宫看着她，轻轻地笑了。松本看看姐姐又看看好友，茫然失措地拧起了眉头。
“就按您说的办，松本小姐。”二宫语调轻快地转过了头。“你说对吧，润君？”
“哈？不，可是……这是让她做电灯泡啊！”他扭过头，“妨碍别人的恋爱是要被马踢的！”
“被马踢也好被驴踢也好，重要的是你的幸福，小润。”松本姐姐语重心长。“再说了，热恋的情侣都是旁若无人的，哪怕真有电灯泡待在旁边，二人世界也不会受到干扰。除非……”
她欲言又止。
“除非？”二宫挑眉。
“除非他们心里有鬼。”松本小姐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。“不过，我弟弟是不会骗我的。对吧，小润？”
对——
“对不起！！！”
松本润双手合十。
“没事儿啊。”二宫头也不抬地看着游戏机。“不就是去次富士急么，我没问题。”
“真的？”松本犹豫地放下了手，“可是……”
“纸片马里奥RPG，下个月月初发售。”
“果然——！”
“行了。跟你姐提出的挑战相比，买个游戏根本不是问题。”二宫瞥了他一眼，“你明白她的意思么？”
“嗯？”松本歪了歪头。“就是看看我们的相处模式……”
“什么相处模式。她就是想要揪出我们的马脚，拆穿你的谎言。你以为你姐是傻的吗，你说什么就信什么？”
男人的脸唰得白了，明显就没想到这一遭。
“那我们该怎么办？”
二宫叹了口气。“理论上，我应该让你和她道歉——”
“我会被杀的。”
“……所以，做戏就要做到底。”二宫扔下手柄，从地上站了起来。松本忙不迭地起了身，跟着二宫走向了自家的书架。
“你要做什……啊！”松本润瞪圆了眼睛，眼睁睁地看着二宫推开了书柜的隔层。“你怎么知道我把漫画藏在这的！”
“呵。”二宫发出了一声简短的嘲讽，把里面的少女漫画一本一本地往外扒。不一会儿，松本的怀里就垒了一堆单行本，直直地抵上了他的下巴。
“行了，先看这么多吧。”二宫推了推他，“走，我们一起研究研究。”
“研究？”男人皱了皱眉毛，狐疑地回过了头。“对着少女漫画能做什么研究。”
“笨蛋。要想让你姐姐信服，我们必须要拿出点行动来。”二宫拿起一本漫画，随手翻了两页。“要学习女性对于恋爱关系的定义，没有什么比少女漫画更实用的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松本恍然大悟。
“就是这样。”二宫冲他绽开了一个春风沐雨的笑容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。“那就交给你了，J。”
松本润抬起头来，看向了重拾3DS的二宫和也。
“哎哟！”二宫嚎了一嗓子，“你干嘛踢我！”
“起来。”松本掐他脖子。“你还要不要你的马里奥了！”
“这不是你的专门吗？！”二宫皱着脸挣扎，“啊啊啊，我的脖子，我的脖子我的脖子……”
松本不依不饶，伸手从背后环住了二宫，夺过掌机存了个档。“又不是演我的独角戏！再说这些我都看过了，真正需要学习的人是你。”
一沓单行本推在了二宫面前。
一沓单行本被推了回去。
一沓单行本又推了回来！
“搞什么……”二宫把自己摊在了地板上。“为什么我会被牵扯进这堆麻烦事里来啊。”
松本趴在了他旁边，撑着下巴看他。
“因为勇者斗恶龙？”
二宫给他翻了个白眼。
“好啦好啦。是因为你够朋友，对吧？”松本伸手拍了拍他的脸。“我就知道，Nino对我最好了。”
二宫看着天花板。
“朋友啊……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不，没什么。”男人叹了口气，从地板上爬了起来。“那，我们开始吧。”
成为朋友的契机很简单。那段时间松本不断换女朋友，换到第四个的时候对方忍无可忍，在学校餐厅里泼了松本一脸橙汁。果汁顺着他长长的睫毛往下淌，每一滴都踩着高跟鞋离去的尾音。二宫一口饭没送进去，又和勺子一块回到了盘子里。
“……松本君？”他试探性地看着对方。“这个给你。”
松本湿淋淋地抬起头来，对上了二宫递过来的餐巾。他顿了一顿，接过了那张纸巾，囫囵吞枣地擦干了果汁。擦完他把头发干脆利落地往上一抹，对着二宫勉强勾了勾嘴角，在众目睽睽中站起了身。见他意图离去，二宫忽然下定了决心，猛然抓住了对方的手腕。
“今晚有时间吗？”
松本疑惑地看着他，眉头锁在了一块儿。二宫冲他咧开了嘴来，笑出了两枚门牙。
“有时间的话，去喝一杯吧。两个人一起。”
结果他们没有喝一杯——他们喝了七杯。第五杯的时候松本已经喝醉了，搂着二宫的肩就往上凑。
“不对啊！”他垂着居酒屋的桌板。“这样不对！”
“什么？”二宫也喝得醉醺醺的，像只吸了笑气的熟龙虾。“什么不对？”
“那些女生啦。”松本举起了杯子，把里面的啤酒一饮而尽。“统统不对。感觉上都是一样的，熟悉以后却没有什么不同。全都一样。你明白吗？”
“没这回事。松本君，没有人是一模一样的啦。”
“是一样的。”松本一口咬定。“她们对我来说没有区别，怎么说呢……我对她们不会心动，完全不会。”
“心动？”二宫咯咯地笑了。
“是啊。看着对方的时候，完全不会心动。看我姐姐至少还会心悸，看她们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。一点反应都没有喔？跟死了一样。”
“那不是很正常的吗。要是每次看到对方都要心动，那就该去医院看心脏了。”
松本摇摇头。“我说的不是那种看——是这种。”说着他扳过了二宫的脸，直直地凑了上来。那身漂亮的眸子直直探进了二宫心底，让男人的酒顿时醒了大半。
时间凝固了。居酒屋里仍然沸反盈天，一旁的隔间门里漏出了一阵笑声，门一关上，笑声便低了下来。
“……就是这样。”松本润放开了他，摸了筷子去夹芥末章鱼。两人沉默了一会，各自喝酒。二宫迟疑地瞥了瞥松本的侧脸，被橙汁淋湿的头发已经吹干了，刘海留得过长，被松本别在了耳边。二宫的眼睛闪了闪。女招待从他们身后挤了过去，冲厨房高声嚷了句什么。
“跟我的想象差太多了。”松本咕哝道。
“什么？”
“恋爱啊。和女生在一起太无聊啦，只能去那种装模作样的餐厅，酒不能喝得太多，话题也聊不到一起。”
“就是。”二宫摇了摇头。“要女朋友做什么，又不能在一块儿联机。”
“啊。二宫君很喜欢游戏吧。一般都打些什么？”
“什么都打。最近发售的那个系列新作很有趣啊，要我借给你吗？”
松本笑了，拍了拍男生的背。
“你看，还是跟朋友在一块有趣嘛。”
二宫咧开了嘴，举起了沉甸甸的酒杯。松本润注视着二宫上下活动的喉结，忽然摸了摸鼻子，不太自在地转开了脸。
“那个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二宫君有喜欢的人吗？”松本朝他一瞥。“或者正在交往的人。”
男生忽然顿在了原地，慢慢地放下了杯子。
“啊，抱歉。”松本润慌忙地摆了摆手。“我不该问的吧。”
二宫却笑了，开开心心地冲他瞧。
“为什么？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”
“那，答案是……？”
“没有。”男生干脆地夹起了天妇罗。“我没有喜欢的人，也没有和人交往的打算。和你一样，我觉得和朋友一起比较轻松。”
松本定定地看着他，略微扯了扯嘴角，转头喝开了酒。二宫瞥了他一眼，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。失落？不是。高兴？也不是。拿不准松本的想法，他暗自咬了咬牙。
“我说，松本君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和我交个朋友，如何？”二宫笑了笑，朝他伸出了一只手。“跟帅哥交朋友的话，感觉自己也会比较有面子。”
松本转过头来，眼里闪出了亮光。他笑了笑，冲二宫瞥了一眼，忽然郑重地转过身来，把二宫短短的手指蜷在了一块。
“……松本君？”
“润。”松本纠正了他。“朋友之间应该叫名字吧。”
说完他握起拳头，轻轻地撞上了二宫的手。指节相互撞击，撞完又在拳头上下各碰了一次。最后，松本把他的手扳平开来，轻轻地击上了他的掌心。
二宫抬起眼睛，看向了面前的松本。
“你是黑人吗。”
“黑人？怎么想都是那位大野前辈吧。”
想起那位晒得黝黑的前辈，两人一块笑了起来。一块铅跟着笑声沉进了胃里，沉甸甸地扯着二宫的食管。
他知道那块铅上写着什么。那是他一笔一划写上去的，一横，一撇，横、折、捺——
友。
朋友的友。
“从今天开始，我们就是朋友了。”松本举起了扎啤。“为了我们的友情，干杯！”
二宫和也笑了笑，碰上了他的杯子。酒杯击在空中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。从那天开始，他们成了朋友——在那之后过了四年，他们仍是朋友。
Tbc
